第十章 熟悉起来

飞飞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委屈地看着哑巴说：“爸爸，我饿了。”

我和飞飞这么一来一去的，哑巴只好乖乖地坐下来盛上了饭，只是这顿饭的气氛着实不对。话说这别扭不自在的应该是我这个客人，可我却看到哑巴从头到尾不但没看过我一眼，连菜都没夹几口。

这倒让我觉得有些内疚了，若不是我之前莫名其妙地处处防着人家，人家也不用伺候了我还得事事小心翼翼。

这顿饭是我吃过最安静的一顿饭，从头到尾只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是在尴尬，不过还好有飞飞这个小话篓，不然这尴尬要延续到饭后了。

飞飞吃完饭筷子一放就摸着小肚皮满足地说：“吃的好饱，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之后还不忘转头问我：“阿姨，你吃饱了吗？爸爸做的饭菜好吃吗？”

我也学她的样子摸着肚子点点头说：“你爸爸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也吃的很饱。”

哑巴做的菜的确很不错，很和我胃口，只是飞飞说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让我很意外。平时下班后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我都最少也要弄两个菜的，这三个家常菜对于飞飞来说就算丰盛了，多少让我听了有些心酸。

再者，我也猜到今天这顿饭估计也是因为我才“丰盛”的。飞飞看起来身体还可以，不像是吃不上的样子，倒是哑巴，目测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身子却瘦的不成比例，面色看起来也不算太好。我突然明白了一个单身父亲的艰辛和苦心。

“谢谢你，何艺扬。”我帮着收拾碗筷时这句话突然从我嘴里窜了出来，我自己都有些惊讶。看来我这嘴还真是吃人家的嘴软，都不受大脑控制了。

哑巴收拾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扫了我一眼后就又老样子笑笑对我揺了揺头。看到他憨憨傻傻的样子，我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收拾完我在床上躺着听着飞飞没有再说话了哑巴就又出门了，我猜应该是把飞飞哄睡着了才走的。下午两点多，飞飞一起来就来敲我的门了，这一下午时间就缠着我给她讲故事了。

五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是讲得头疼了才哄着飞飞一起出去走走。飞飞拉着我来到了哑巴的画摊旁，有几个小姑娘正在等着哑巴画像，我不想打扰他就拉着飞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哑巴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们，专注地作着画，之前为我画像时因为心有所备没有仔细看他画画的样子，现在站在他背后他画画得样子却吸引了我。

哑巴的手指很长，拿画笔也很高，可是并没有影响他手指的力道，手指轻轻地一动就可以把每一笔每一个线条都画得那么流畅，突然觉得他画画得样子很好看。

我看着看着竟还看得入神了，都不知道他的画是什么时候做完的。他收笔起身了我才回过神，脸还不知不觉地热了。我忙将双手捂在脸上挫了几下，拉着飞飞赶紧撤离现场。

不过拉着飞飞没走两步，小丫头突然就挣脱我的手跑掉了，我回头一看她已经在爸爸怀里了。哑巴看到我之后还是那个样子对我淡淡地笑了笑，自我见他起他不是没有表情就是嘴巴轻笑，我都怀疑他除了不会说话是不是连面部肌神经都有问题。

本想悄悄离开的，但被人家看到了不打招呼就太没礼貌了，我只好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飞飞说：“我带着飞飞出来转转。”

他点了点头随手拿出小本来问我：“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好多了，我，我再次表示感谢。”

不知怎么的，虽然对他的预警解除了，可是还是感觉尴尬的要命。

他揺揺头又写道：“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举手之劳，我还要谢谢你陪飞飞，给她讲故事。”

我也对他揺了揺头客气道：“不用谢，不用谢。是飞飞陪我，我应该谢谢飞飞。”

此刻真希望有个人快来救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的囧境，我都快尴尬死了。

“你们说话真没劲，谢来谢去的谢个没完，我都听不下去了。”飞飞突然挡到了我和哑巴中间撅着个小嘴嚷嚷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真是我的救星，我赶紧顺着她的话对哑巴说：“是呀是呀，飞飞说的对，我们的话是没劲，那阿姨还是带你回去讲故事好不好？”

飞飞还真是故事迷，一听讲故事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要走。我如愿以偿终于可以回家了，转身正要走哑巴突然伸手拽了我胳膊一下，我本能反应地转身将手背到后面躲开了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他看到我的反应立刻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压着眉头对我又揺头又挥手，紧跟着转身到画摊上拿起了一幅镶边框的画朝我急步走来。

他将画递给了我，原来他只是要给我这个，反应过来的我又有些无地自容了，原来我心里还是不相信他。这么三番两次地防着人家，关键还被人家屡屡发现，真的想自己抽自己两下。

我接过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那天他给我画的那幅画像，看着画我皱了皱眉慢慢抬起头对哑巴露出了一个尴尬地笑：“这个是要送给我吗？”

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飞飞的头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和我回家，我本想说声谢谢和对不起的，不过还没开口哑巴已经转身回到画摊忙活起来啦。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拉着飞飞回家了。太阳下山了，我还在给飞飞讲着故事，听到哑巴回来了我特地朝外面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菜直接去了厨房。

飞飞正听得过瘾，也没出去和她爸爸打招呼，可我的心思怎么也不能全放在故事上了，不时地朝外面瞄眼。哑巴带着围裙在厨房进进出出地忙着，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下午他看到我躲闪时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想想他那个样子还挺可爱。

飞飞不明所以揺揺我的手问我：“阿姨，你在笑什么？”

我摸了摸飞飞的小脑袋敷衍道：“没事啊，是这个故事太有意思了。”

对小丫头自然不能说实话了，不然肯定得传到哑巴耳朵里。

不过小丫头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可是阿姨，这个故事明明很悲伤啊。”

好吧，我承认我的借口找错了。那只好转移话题了，我将书放到一边对飞飞说：“我们不讲故事了，出去帮爸爸好不好？”

我也确实想出去帮忙了，总不能老就坐着等吃吧，而且下午的事也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我是该做点什么了。人家虽没说什么，可是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不被人相信的感觉我也经历过，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